其實我們也可以就這樣走一走
遠遠亮著燈的窗經過,那些
不笑不咬不摸不坐的事
不關於什麼人不指定
任何時間不真正發生在
某一個城市
的你和我和他她們
不左顧右盼
或翩翩起舞
不交叉翻滾跳進
另一個懷抱而且當然是
附有註解的那種房間
把我們的善意和頓挫
折疊包好裝進午餐盒
走到我們幾乎可能想像未必
從來不曾再也不會
去到的地方
--嚴韻〈其實我們也可以就這樣走一走〉,《日重光行》,2011年,自行出版,日星鑄字行鉛字提供。
最近特別能感受到夢想與現實、浪漫與現實、幻想與現實的交叉,大抵一直處在頓挫的地方,晃晃蕩蕩。
還是會讀詩,只是想被一些無來由無語法無以名狀的句子治癒,一些不需要被衡量的微妙情感,一些氛圍。有時也省思,一味沉溺於詩句的美,是好是壞尚未可知,我也還沒確定「詩是什麼?」的答案吧。
會從書架下拿下這本詩集是因為陳芳明老師將之作為計畫用書,加上一眼就認出的日星鉛字,而會借回這本詩集是因為〈北方〉的詩句打到了我,前面很有旅行的感覺,結尾那句「愛上一個人是不吉利的」打出似有若無的力道。借回來就擱著,偶然翻到一頁,正是〈其實我們也可以就這樣走一走〉的最後五行,瞬間被擊中的感覺。
想到自己無來由無以名狀的善意、尷尬、空白,以及近日的頓挫、無解、懷疑,以前總覺得只要相信就可以走到任何地方,現在遲疑了。長大了卻沒有變好嗎?沒有夢想了嗎?以前想要成為寫故事的人、想要找個可以一起旅行的人、想要變成一個更好更有品味的人,後來怎麼就不相信了呢?
幾乎、可能、想像、未必、從來不曾、再也不會,這些字詞營造了猶疑、迂迴和胡思亂想,可以知道有一個地方,我們想要去到,那個地方超乎想像,幾乎是好的,可能更好,未必很好,但是我們從來不曾去到,應該再也不會去到類似的地方了。
看了結尾才回頭看了詩名,其實我們也可以就這樣走一走,突然對自己的帶有懦弱的好奇感到失望,是啊,很多事情自己只是走一走、看一看、讀一讀、寫一寫,但都不深入不認真不確定,繞了很久的路,卻還是在原地。
寫論文的焦慮,日常的種種事情似乎都找不到狀態,未來好像也是一個,幾乎可能想像未必,從來不曾再也不會,去到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