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越南行】西貢和大叻，Hello Viet Nam－自由自在地飄落吧

先說開頭和結尾吧。

之所以想一個人去越南旅行，短話是亞洲最便宜的航線和好吃的越南食物，長話是間歇性的旅行癮，尤其是讀完《深夜特急》很想第二次背起背包獨行，加上寫論文寫得煩躁，索性就走吧。過程平淡中有驚險，沒了當年獨行的新鮮感或是剎那的驚喜，但總體來說，我想我是喜歡越南的，只是越南沒有治癒我。

這次打算只走中南越，一個人、十天、五公斤背包，足跡從胡志明市Ho Chi Minh city開始，往北到山城大叻Da Lat，下到海濱芽莊Nha Trang，然後北上抵達峴港Da Nang和會安Hoi An。來回機票加上落地簽證，旅行交通有三天機車、兩段夜巴、一段飛機，用一萬五台幣完成旅行也差不多達成了。

也算是「沿著一號公路北上」吧。

西貢、胡志明市、越南第一大城，你的名字是？

第一段航程搭的是越捷航空，白天出發，並著中央山脈往南飛，陽光照耀下的山脈很大氣，過了海然後是越南長長的海岸線，綠色的田野，這是越南，一個與台灣好似關係密切實則遙遠的國度。這次旅行帶上的書是《烽火越南》，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比較文學性、用中文說越南故事的書，這是一本關於1980年代的越南短篇小說集，故事說的是「被迫離開的人」，越戰過後因為政治逼迫而離開的人們，作者是移民加拿大的華裔越南人。

落地胡志明市，機艙內就響起一首輕輕柔柔的英文歌，覺得挺有味道的，匆匆記下副歌「One day I'll touch your soil. One day I'll finally know your soul. One day I'll come to you.」，回頭查了才知道歌名是Hello Viet Nam。仔細看了歌詞，以及演唱者背景，加之那本《烽火越南》告訴我的故事，忽然之間格外感動。這是離開的人的後代唱的歌，移民第二代的深情，說著總有一天我會理解你的靈魂，會知道我的靈魂從何而來。

一個越南裔美國女生自彈自唱的版本，我個人滿喜歡這個版本：

p.s. 後來我發現我誤會這首歌了，並不是我以為的美國移民二代原唱的，而是另一個歐洲移民二代唱的，故事還有更迂迴的背景，而今天這首歌已成為經典，被許多人翻唱，被許多觀光客聽見。
故事詳情請見：向越南致敬《妳好越南/Hello Vietnam》與今昔變化

原唱越文版，加上越南經典風景：

走出新山機場，就是熾熱的西貢午後了。

胡志明市給我的印象便是炎熱、混亂、混搭，同時也富有生命力、善於營造氣氛，法國殖民的影子植在骨子裡，但是它的面貌又是東南亞風情的。譬如這兒很多樹，還是大樹，每棵都有編號，但機車數量多得嚇人，樹多也蓋不了烏煙瘴氣。公園悠閒，路邊也悠閒，搬個彩色塑膠椅就是咖啡座。越南的咖啡廳是真厲害，喝咖啡簡直全民運動，通俗的塑膠椅、小木桌椅、遮陽棚的桌椅，到連鎖咖啡館的沙發一角、老公寓的文青氛圍、東南亞風的禪味坐榻，各有風味，尤其後者的店家非常會營造氣氛。

一個人旅行時常隨手搜尋，覺得有趣就去看看。去完越南，便換我貢獻幾個印象深刻的地方吧：

1. KAFKA BOOKSTORE

地址： 54/2 Nguyễn Cư Trinh, Phường Phạm Ngũ Lão, Ho Chi Minh City

其實這是我在胡志明市落腳的地方，Airbnb上看到書店樓上的住宿，酷得忘掉預算決定住下。書店在一條巷子裡，繞了好久才找到，一樓滿滿台北小獨立書店的氛圍，也兼賣咖啡，一二樓都有座位，住宿房間分布在二三樓，氣氛正好，正因為難找，才有胡志明市難得的寧靜。

因為等人和等衣服，在店裡坐了很長的一段時間，觀察選書和來客，都是來找書的年輕人，看著都是文藝青年，拿本書點杯飲料坐坐，突然意識到，這家店比我想像的還厲害、文青一些，好像來到真地方了。就算不住這裡，來這兒感受氛圍，喝杯越南冰滴咖啡，寫寫字，也是個消磨西貢炎熱午後的好地方。

2. 書店街

位於胡志明市中央郵局旁的書店街，是我一直很想看看的地方，雖然不懂越南文，感受一下氛圍也好。林蔭下的書店街大概五百公尺長吧，有七八家書店和兩間咖啡館，也有二手書和一些英文書，要找些文創商品：明信片、帆布袋之類的，更是來對地方了。位在於市中心和觀光景點旁邊，多少都有一些裝文藝的成分吧，若放在台北就是四四南村的書店街之類的感覺，很多人來來去去，很多人來外拍，但整體給人的氛圍是舒服的。

在露天咖啡座占了一個位置，寫寫字，觀察書店街的人群，看別人穿奥戴外拍，是個挺放鬆的地方，至少可以稍微隔絕那些吵雜的機車聲。

3. 老公寓咖啡館

行前聽聞胡志明市有一棟老公寓改造的咖啡廳綜合公寓「The Cafe Apartment」，就把它納入要去看看的清單。

這一棟咖啡公寓在市政廳還有歌劇院附近，我是晚上去的，行人大道上很是熱鬧，水舞、街頭表演、商店燈火交錯，夜晚的胡志明市氣溫適合行走。

看到那一棟老公寓，第一眼確實滿驚豔的，如此文青、如此復古、如此文藝，夜晚的燈光下，一格一格的咖啡館跳出來，有種輕盈的魔力。已是晚上，我就不挑戰自己喝咖啡了，只進去一樓的書店晃了一圈，觀察越南的大書店都賣些什麼。

結果，此趟旅程我沒再去那條大道，想想在胡志明市最可惜的事，應是沒進去老公寓裡的任何一間咖啡館坐坐，下次吧！

4. 戰爭博物館

在胡志明市最後一天，決定去看看戰爭博物館，也就是越戰的紀錄。

就博物館的體驗來說，策展和設備還有很多可以加強的空間，但就內容來說，印象深刻，這是越南的傷痕、獨有的記憶，尤其在胡志明市，這座城市被拿走了名字，換上新的名字。其實這個國家離開戰爭，也不過四十年，那些傷痕都還在作痛，像是橘劑這種沒人性的化學藥劑的殘留影響，像是那些被炸毀就無法回復的占婆古蹟。兩個意識型態的拉扯，把整個狹長的國家投入一場漫長的戰爭中，沒有人獲勝。而最諷刺的，莫過於第一個展廳放的第一段話是美國獨立宣言，追求獨立自由的人們的後代，去另一個國家攻打另一群追求獨立自由的人們。

在這裡，幾乎就是越南的近代歷史傷痛的匯集，除了越戰，還有法國殖民時期的政治犯監獄重現。我是後來看完《烽火越南》才知道，原來胡志明市那些拗口的路名，和城市名字一樣都是人名，有些是歷史人物，像是背包客大本營范五老街是個大將軍，有些是革命人物的名字，像是胡志明、阮太學。而那些監獄關的就是那些革命人物，上頭還提著中文詩句，像打油詩一般，說著：身體在獄中，精神在獄外，欲成大事業，精神更要大。

戰爭博物館是有些殘酷，調整一下心情，附近有一家令我印象深刻的餐廳，多少能找到一點寧靜。它是一家主打尼泊爾料裡、南亞禪學風格的餐廳，料理不算驚豔，但布置得非常厲害，一整面散發出繽紛怪異味道的照片牆，別有風情的禪味坐榻，天井灑下點日光，照在禪風的長桌上，你能感到繽紛中的寧靜。

Prem Bistro and Cafe：http://www.prembistro.com

5. 夜店、公園與電影

除了那些文藝的地方，其實我也去了胡志明市的其他地方，只是印象沒那麼深刻。像跟屁蟲一樣和朋友去了第一郡的夜店，不用入場費，酒太貴沒點酒，實在不是適合我的地方，或者不適合清醒的人的地方，總之就當作社會觀察。像是公園，等夜車殺時間的時候去Tao Dan Park遊蕩，觀察市民都做些什麼，踢球、打歡樂羽毛球、看書、團康活動等等，這裡沒像范五老街的公園那麼熱鬧、吵雜，比較生活化一點。

像是看電影，等夜車殺時間決定去看場晚場電影！晚上12點的臥巴去大叻，搭的是FUTA bus，搭車點在范五老街，於是我傍晚就在Tao Dan Park呆坐寫字，晚上去公園附近的電影院Galaxy Cinema - Nguyễn Du看電影，看完十點，就走去搭車處等車，大約走十分鐘而已，很方便。票價比台灣首輪便宜多了，假日晚場85k。幾乎滿場，幾乎是情侶，我在電影院被閃得眼瞎，而電影是惡靈古堡最終章，實在是太工整的打怪片，嚇人也嚇得很公式化，角色排隊領便當，我在電影院被雷了一身，所以不是個美好的回憶。看看電影殺時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，當然最好還是看到好片。

大叻，走在涼涼的山城，請注意感冒。

大叻是一座山間城市，法國殖民時期的避暑勝地。夜車北上，抵達大叻是清晨五點，把所有的外套都披上了。說起來，我在大叻沒碰到什麼壯麗或有趣的東西，我就一直在走路，走去春香湖、走在房子間、走進靈山寺，大概是我沒去刺激的大象瀑布或是怪異的瘋狂屋之類的，對大叻的印象就只有：想要營造出花園城市卻沒成功的山城。

比起胡志明市，大叻是適合戶外行走的，氣溫在二十度左右，空氣清新，也比較安靜。說起安靜，我住到一家安靜又很有風格的hostel，要知道在越南要一點寧靜是比較難得的。這家Menmory Hostel位於一條的巷子，往山坡下走十分鐘多可以到湖邊，往山坡上走十分鐘多可以到比較熱鬧的市集，它剛好在中間。青旅風格是年青的，頂樓的空間很棒，往外眺望大叻的法式小房子，往內營造一股綠色文藝的生活風格。大叻時常下雨，躲到頂樓，翻翻書、滑滑手機、和別的旅行者閒聊，是我在大叻為數不多的歲月靜好式回憶。

Memory Hostel - Da Lat

地址： 65 Thủ Khoa Huân, Phường 1, Tp. Đà Lạt

越南的咖啡館都特別厲害，在大叻我最喜歡的一家是An Cafe，空間感營造得很好，善於用盆栽做出綠色的文藝風，點杯咖啡或茶躲雨，在這寫字、工作、聊天，都是生活的小小享受。看得出來很受外國人歡迎，也有很多本地客人，就像大叻本身一樣。

(欸居然沒有紀錄an cafe的相片，下次再去吧！)

我本來預期大叻會有我想要的東西，比如驚豔的風景，比如美味的小吃，比如有趣的旅人，我確實都遇到了，只是沒有被治癒的滿足，像在冰島的很多時刻，覺得：啊真好，還好我出發了，我在這裡真好。是從這裡開始的吧，我覺得我是喜歡的，只是沒有治癒。後來我反省，為什麼呢？這趟旅程為何如此平淡、不被滿足？我想我是不喜歡這個時候的自己，不上不下，沒有熱情，失去專注，所以沒有東西能治癒自己的空虛。